2012/3/22 8:56:33 作者:sc001 來源:1
中國的食品安全現狀堪憂。河南通許縣病死豬肉流入市場的現象屢禁不止,嚴重的食品安全問題讓憤怒的史璞決定出頭當一回“炮灰”。
本報記者 嚴友良 發自河南鄭州、通許
2012年的“3?15”,河南通許縣的病死豬肉火了,史璞也跟著火了,盡管后者原非這位河南財經政法大學教授所愿。
3月16日,星期五晚上7時,當穿著一身中式外套的史璞走進MBA學院多媒體教室時,底下的學生關切地問了聲:“史璞老師,今天吃飯了沒?”只見這位面容恬靜、頭發略微花白的男人會心一笑,淡然地回答道:“謝謝關心,今天的晚飯我吃了。”
就在一天前,這個在學生眼中“平易近人,帶有詩人氣質、又充滿真性情的教授”,因為憤怒于通許縣病死豬肉流入開封、鄭州等地市場,在緊挨河南省委的紫荊山廣場絕食抗議。這一天,他頭裹寫著“絕食抗議食品不安全政府瀆職”字樣的白布條,獨自一人坐在毛主席像下。
“我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想做的。出了食品安全問題,政府要向人民道歉。我是老師,自己不敢去做,怎么教學生?有人好心勸我,何必出頭為他人當炮灰,我答:我愿意!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總要有人當炮灰,為什么要別人為我當炮灰?”3月17日,史璞教授接受時代周報記者專訪時說,“我老了,只能給我的學生、年輕人趟地雷—年輕人是明天、是未來!不能讓我的學生、年輕人為我等老朽趟地雷;否則,我們就沒有明天、沒有未來了!”
“坐在毛主席像前,我就像一棵小草”
史璞教授回憶,因為前一天在網上等通許縣的公開道歉,“3.15”這天他起得比平時略晚。大概是7:20起床,洗漱完畢之后,沒有吃早餐,8:05左右出門。
他從工作間中找來了一塊白布,發現不是很平整,就拿出了熨斗熨平了褶皺。然后,他下樓買了一支黑色的書寫筆,在白布上寫下上面的那行字。
在文化路科技貿易市場旁,他攔了一輛的士。約8:50,他趕到位于金水路的紫荊山廣場。
四周很靜,旁邊也沒有人,這讓史璞教授松了口氣。之前,他很擔心一些人看到他的微博,也加入到他抗議的行列。但他只想獨自一人,靜悄悄地抗議。“我的原則是,不給任何部門留下把柄。”史璞說。
按照微博上的承諾,9點鐘的時候,他開始靜坐。他選擇了廣場上毛主席像正面第一個臺階的中間坐了下來。
“坐在紫荊山毛主席像下,望著不遠處川流不息的車輛、匆匆往來的行人,深深地感覺到自己非常渺小,沒人看你、理睬你、知道你……就像毛主席像前的一棵小草。有人問我,你覺得你一個人能有多大作用?我答,不知道。我只是一棵小草,但至少要綠化我腳下的一片土地!”看著廣場前面的草坪,史璞產生了 “自己是一棵小草”的聯想。
有一位原來的學生前來勸說他離開廣場,而另一位現在還在校的學生則走上前來對他做了一個豎起大拇指的動作。
很快,一些熱心的網友對他舉起了相機。一開始,這些人走得比較近,后來,河南財經政法大學校領導、校宣傳部和史璞教授所在學院的領導來了,這些人只好在比較遠的地方拍照。
校領導來的時候,一開始也是希望他離開這里。史璞拒絕了,他告訴他們:“我并沒有錯。通許縣死豬肉的事情,說明國家的食品安全問題十分嚴重了。”他甚至提醒學校的一位領導,最好別站在他的前面,“如果那些照相的網友不小心拍到了你拉扯我的畫面,將很難說清楚你們是好意安撫我,還是想強制帶我離開這里。”
或許正是因為如此,這些學校和學院的領導,沒有走而是選擇了站在毛主席像的背面。毛主席像前,就剩下史璞教授靜靜地坐在那里,一動不動。
“知道我當時為什么一動不動嗎?因為我知道有人在拍照,我不想像‘兩會’上的人大代表和政協委員那樣,哈欠連天,一副困怠的樣子。”史璞笑言,多年的教師生涯,練就了他的“坐功”。
史璞靜坐時,發生了一個小插曲。一位70歲左右的老同志看到他頭戴白布,誤以為他是上訪的人,問他有什么冤情,還建議他到省委門口去。他告訴老人,他不是上訪,僅僅是為了抗議食品安全問題。看到老人喊一些激進的口號,他告訴老人,自己只想一個人靜靜地絕食抗議,哀求他離開。
10時,天空開始飄起了小雨,史璞教授還是沒有挪動自己的身體。“后來,我想,我不是絕食的,我是禪修的,我在那個空間里頭感悟生命的價值。所以說,感覺心里突然就很安靜,非常坦然。”
中午時,學校領導給他買來飯菜,學院的書記也勸他吃點。他只回了一句:“既然頭上寫了字,就不能吃飯。”
下午,雨越下越大。這時,史璞身旁又來個女的,40歲左右。一開始,他沒有覺察到異常,也沒有理會她,直到她用英語向他問話。“她估計是受了某種刺激。”史璞想。一番勸解沒有效果,史璞教授只好移坐到了前面草坪旁的石墩上,將偌大的廣場空地上自己身下坐著的唯一一塊未被淋濕的地方讓給了那個女同志。此時,這位女同志竟然在那里說說唱唱起來。
看到雨大了,一直沒有離開的同事買來了一批傘,也給了史璞一把。隨后,有人問他什么時候走,他告訴對方,6時。對方問,能否5:30,希望史璞給他留半個小時,好方便他去接放學的小孩。
3:40,有人告訴他,學校的工會主席來了。這時,史璞教授站了起來,向工會主席交代了自己來這里的初衷。史璞解釋,河南財經政法大學是兩個學校合并而成的,他并不認識這位工會主席,應和先前來的領導有一些區別,他估計后者前來有探望的性質。
副校長也告訴他最新的消息,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關于通許縣病死豬肉的這個事情,省委副書記等領導作了批示”。
臨近4點時,史璞離開了現場。“我的目的就是想引起領導的重視,認真處理這個事情。”他坦言,看到自己的領導和同事因為職責所限陪自己7個多小時,他也不忍心,這也是他提前離開的原因。
“那一天,我沒喊話、沒喊口號、沒有聚眾,也沒有游行,僅僅是靜靜地坐著。”史璞告訴時代周報記者,自己很清楚,這個事情會在網絡上傳播開去,但他沒有想到會產生那么大的影響。
當天,新浪微博關于他靜坐抗議的微博轉發量高達10萬人次。“看到一些網民對我的評價,我非常感動。但是,我又覺得我受用不起,因為本來我做的就是我應該做的。”史璞說。
“老子是教授,不出賣人格!”
選擇絕食抗議這種“自虐”的方式,史璞說,自己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原來,3月9日河南電視臺拍了病死豬的片子后邀請他去點評,看過片子后他立刻被震住了,無法想象那樣的東西能端上餐桌。但考慮到問題的嚴重性和當時還是“兩會”期間,一貫喜歡“炮轟”的史璞教授告訴編導,“這一次得謹慎點”。
當晚,《百姓3.15:病死豬“還魂”記》的節目準時播出了,但史璞發現自己“謹慎”的點評一點也沒有用上。不僅如此,原本應該分三集播出的節目只播了一集,就連這一集第二天也沒有重播,網上的視頻也銷聲匿跡。
“怎么能這樣?”看到視頻中一些已經深埋地下的死豬被挖出來,進入了諸如雨潤、眾品等大型肉聯廠,史璞覺得自己有必要讓政府部門重視這個事情。于是,他開始在微博上@平安中原、平安鄭州、鄭州發布等和他互粉的鄭州市相關部門的官方微博。
可是,這一次原本只要他建言大多數情況下都會回復的這些部門沒有理睬他。“一個個畫面上都是病死豬,可就是這些豬肉最終上了我們的餐桌。”他還是想通過微博,想引起有關部門的關注。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的語言也一次比一次“激烈”。
3月9日,他嚴詞譴責不法中間商為錢喪天良,不法政府防疫員知法犯法、受賄瀆職犯罪,地方黨政部門不作為、縱容病死豬肉產業鏈非法牟取暴利,食品監管部門吃納稅人的,不履行職責,豬狗不如。
3月10日,他剖析“食品不安全”的主因:政府懶政、無能、腐敗、不問責致有效監管缺失,引發從眾效應;邦無道使經濟變質:在法治環境下,守法經營最經濟,在非法治環境不守法經營最經濟;“白貓黑貓抓住老鼠是好貓”誘導唯利是圖、不擇手段;惡性競爭加劇偷工減料、偽劣假冒和懲治力度小,縱容違法經營。
看到還是沒有回應,3月12日,史璞又發出聲明:如果河南省委省政府、鄭州市委市政府或開封市委市政府,對開封通許縣病死豬肉流向市場問題無所作為、沒有公開表態,我將于2012年3月15日在鄭州市紫荊山毛主席像旁絕食抗議。他甚至留下遺囑,安排好身后事:如果我死了,我所有家產歸由姐姐分享;我的藏書捐贈鄭州市圖書館。這一天,他直指相關部門縱容不法商販損害人民健康,“發誓抗爭到底,要看看他們有多惡、有多黑!”
“我的言語中涉及的部門越來越重要,語言也越來越激烈,甚至超出了我長期作為電視節目點評人的底線。”史璞坦言,這樣做還是因為問題確實嚴重,可有關部門一直沒有回應。
他回憶說,當時如果有相關部門說一句:他們看到了這個事情,會采取措施處理的,他就不會在12日決定“3.15”這天“絕食”。
提到“絕食”,史璞告訴時代周報記者,這也是他有意“策劃”的。因為,他不能上訪,當地媒體又被封口,溝通渠道不通;也不能聚眾,不能游行,不能擾亂秩序。
“我只能采用自虐的方式來引人注目,否則,就會授人以柄。‘3.15’這個時間點,同樣也是特意選擇的。一是要給政府部門一個公開道歉的空間,另外這一天是世界消費者權益保護日。”史璞教授說。
12日,開封市宣傳部門看到了他的微博,聯系了一個他的同事,希望他收回決定。13日,通許縣畜牧局托中間人聯系上了史璞教授。這天下午3時,通許縣副縣長張毅和縣畜牧局局長鄭洪軍來鄭州約見了他。
給人感覺低調的張副縣長,說“死豬肉是個別現象,縣政府已抓了”,并希望史璞教授多提要求。史璞回稱,你們病死豬的現象也不是偶然現象,媒體對于這一現象的曝光介入從2006年、2007年就開始了。
史璞教授還說,自己只是個學者,只有建議,沒有要求。他表達了自己兩個意思,一是,通許縣政府需向人民道歉;二是,向上級領導檢討。“只要我沒看到你們的公開道歉,我就要絕食抗議。”史璞教授強調。
張副縣長口頭上答應了史璞教授的建議。然而,在13日晚上11時之前,史璞并沒有等到公開道歉,14日早上還是沒有。
更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天上午10時,他接到了自己一位直接上司的電話,對方告訴史璞,他知道了他想絕食抗議的事情,希望他別去。
這激怒了史璞教授。他在微博上留言:“有人通過我的直接上司施壓。瞎眼了!老子是教授,不賣身投靠、不出賣人格!有種的給我1顆黑子彈,感謝你讓我做聞一多第二!”
不僅如此,下午4時左右,片警還撥通了他的電話,也希望他收回“成命”,別去“靜坐”。史璞糾正了片警的說法,強調自己“不是靜坐,而是絕食”,而且是“獨自一人”。
快5時的時候,史璞教授又接到了張毅副縣長的電話,說自己已經到鄭州了,想再次和他溝通一下。
這一次,史璞教授拒絕了。“他們根本就沒有誠意。”17日,史璞教授告訴時代周報記者。隨后,他展示了自己在通許縣委和縣政府門戶網站截屏的一些內容。在前后三個截屏網頁上,通許縣所提到的他們正在嚴查病死豬肉流入市場的時間點前后不一致,內容上也是多有出入。
史璞說:“不逼不行的。我們遇到食品安全問題,過去是投訴,現在是公開抗議,而且政府官員來見你了。從這個角度上講,政府也是進步的。我希望,出了食品安全問題,政府也要向人民道歉。”
3月15日,沒有看到政府部門道歉的史璞教授,前往廣場絕食。
“這里有疾惡如仇的史璞老師”
“感謝各路好漢抬愛!我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想做的。還盼望各位繼續給老夫支持和指導。”回來之后,史璞第一時間表示了對大家關心的感謝。他還說:“沒有救世主,中國人能吃上放心的豬肉,靠我們大家的共同努力。沒有大家的關注,我神馬也不是。”
“那天,我在春雨中,坐在花園里,沒有別人,在這樣一個小空間里頭,極其沉靜,就像小石子被扔到湖里,所產生的漣漪在你周邊擴散,實際上是在網絡的虛擬空間擴散。表面上看,是我一個人,其實我知道,我不是一個人,還有所有關心食品安全問題的民眾;表面上看,現場很安靜,其實我知道,我看不到的空間里是不安靜的。”
在史璞眼里,自己這次不過是充當了一顆投進食品安全問題湖面的“小石子”。
史璞的絕食抗議很快引來人們的熱議。他的學生評論道:“正直、有傲才、有傲骨!更重要的是他是一個監督者,為學生做了很多!他也是一個戰士,永遠為學生、民生奮斗著,比一些所謂的學校領導高尚很多!幾句話很難說完!一個真正的人民教師!”
實際上,“敢說”是史璞身上最具標志性的一個符號。很多聽過他講課的學生說,史璞講課非常具有煽動性,而他在一些媒體所發的評論中也多有語不驚人誓不休的味道。
一位曾經上過史璞教授課的學生,給時代周報記者講述了一個流傳在河南財經政法大學里關于史璞教授的故事。有一年夏天,史璞老師正在上課,多媒體教室十分悶熱,師生個個汗流浹背。下課后,史璞老師直沖當時河南財經學院院長徐興恩的辦公室,希望學校能給教室裝上電風扇。正當徐校長猶豫不決時,史璞老師和徐院長拍上了桌子,吼了一句:“學校行政部門每個房間都有空調,教室內連電風扇也不能有?”
另外,在河南電視臺和河南當地一些媒體上,同樣能看到史璞老師的“豪言壯語”。譬如,他曾借用“多龍治水”批評鄭州西流湖的治理,還撰文指出 “尋根經濟”功利取向令人擔憂,難以真正造福桑梓。2009年,他還曾拿國家公務員考試題目“開刀”,直斥這類考題完全沒有意義,根本不能測出一個人的工作能力和創造能力。
史璞的教學,同樣深受學生們喜愛。實際上,在原河南財經學院一直流傳著“四大才子”之說,這四位老師都是因為教學受到學生們的熱捧,史璞教授就在其中。為此,一位畢業生曾在博客上如此寫道:“如果下輩子我還能有機會選擇大學的話,我一定把我上大學的權利放在河南財經學院。在這里,有我熟悉的共青湖……有疾惡如仇的史璞老師。”
敢說的史璞不僅贏得了學生的愛戴,在當地商界也頗受歡迎。因專業使然,他早在1992年就創辦了河南的第一家專業化管理咨詢公司,成為河南現代管理咨詢業的拓荒者。
一份統計顯示,近30年來,他編寫了《管理學哲學》、《管理咨詢》等7部專著,先后為300多家企業和政府部門提供咨詢和策劃服務,為4萬多名廠長經理、高管人員提供培訓服務,并曾在多家大中型企業擔任過副總經理或總經理。
一些生意場上的朋友,同樣見證了史璞性格率真的一面。香港國際管理研究院教授、深圳市現代經濟研究會副會長杜祥琛,比史璞大近20歲,是史璞的老朋友,他告訴時代周報記者:“史璞是一個說真話的人。當別人受追捧的時候,他往往會給別人潑冷水;但是當別人落難的時候,他會拉人一把。”
杜祥琛記得,當年因為“紅高粱燴面”名震商界的喬贏十分紅火,史璞當時就給他當頭一棒,他告訴喬贏:“我什么都可以幫你,但是不能和你同歸于盡。”而當喬贏因為糾紛入獄出來之后,史璞則多次鼓勵他再次創業。
上海普蘭投資有限公司的總經理李映輝,同樣也是史璞的好朋友,在聽說了史璞絕食抗議病死豬肉的事情,她一點也沒有感到驚奇。她告訴時代周報記者:“這樣的事情,史璞做得出來。他身上總是充滿了社會正義感。”
今年54歲的史璞則告訴時代周報記者,他是一個理想主義者,希望社會進步,希望社會完美,而且愿意為了完美去做他該做的,他自稱是“三無人員” —無知、無欲、無畏。“當你不去想自己的那些利益訴求的時候,你就有力量,敢去作為了。很多人不愿意作為,是害怕失去,當你不害怕失去的時候,你會發覺你會得到一切。”
他說,自己之所以如此,還因為一段讓他難忘的經歷。
“我‘文革’時曾帶領著全班同學批斗我的班主任,只因為他的國民黨身份。高中畢業后,我下鄉當知青,1977年我要考大學的時候,他不知從哪里聽說我要考大學,給我找了輔導材料,并讓我母親轉交給我。你想想看,你批判過的老師,造成了他人生的痛苦,當若干年后你考大學,他去找輔導材料來支持你,那時候的師生是怎樣的一種情誼?”說到這里,史璞眼中閃爍著點點淚光。
病死豬入市玄機
“大家憂心我的安全,特告大家放心:我目前很安全,正常上課。沒被約談喝茶。微博沒被刪。像沒發生什么。雖不讓報道,但還是要說河南開放、寬容了。”在向時代周報記者介紹自己的近況時,史璞如是說。
最近一段時間,媒體給了他很高的評價,進而討論起“如何當教授”這個問題。對此,史璞的看法是,這是焦點轉移了,他坦言,自己更希望:秋后,病死豬肉少了。
然而,從時代周報記者所掌握的資料來看,病死豬肉真正遠離人們的餐桌,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就拿通許縣來說,盡管3月16日通許縣在官網公布了他們的整治措施:
“3月9日晚11:00,由縣領導帶隊,抽調縣公安局50多名公安干警,組織畜牧局、商務局、鄉鎮工作人員立即對長智鎮私屠濫宰、病死豬收購窩點進行查處,當場查實并摧毀屠宰窩點2家,收購窩點1家。已依法拘留涉案人員7名,其中運輸人員3名,屠宰人員1名,倒賣過期檢疫證人員3名,查獲并扣押涉案運輸車輛2輛。并免去豎崗鎮、長智鎮、玉皇廟鎮的三個畜牧站長職務,對防疫員已取消其防疫員資格,并實施拘留。”
3月20日,通許縣畜牧局拒絕了時代周報記者的采訪要求;當時代周報記者通過電話和短信聯系該縣縣長路云時,對方亦未給予回復。
這幾天,在通許縣不少村莊內,時代周報記者也看到了不少“收購死豬肉違法”“打擊私自屠宰,確保社會食品安全”的標語。
但時代周報記者在3月19日和20日的連續暗訪中,發現上述不少村莊依然有少量收購病死豬的現象發生。一名長智鎮西盧氏村村民告訴時代周報記者:“如果有貨,他們可以收購。”
“政府不能只做表面工作。在通許縣當地,養豬是重要的支柱產業。農民養了病死豬,要自己承擔責任。而在國外一些國家,政府是把病死豬收購過來銷毀的。農民賣病豬,二三十塊錢,他能收多少是多少。如果我們國家財政補貼政策解決不到位的話,這個問題還是很難解決。另外,如果遇到事兒,不去追責監管,問題永遠解決不了。”史璞說。
史璞認為,應該重視政府的監管作用,必須重點打擊那些大量非法收購病死豬加工制售肉制品謀取非法利益的犯罪團伙,把收購、販賣、屠宰和加工環節作為查處的關鍵環節,予以嚴厲打擊。
據統計,去年公安部偵破了銷售病死豬的犯罪案件170起,查扣病死豬及其肉制食品近6000噸。
中國生豬預警網首席顧問馮永輝告訴時代周報記者,真正讓病死豬肉屢禁不止的原因是其背后高額的利潤:“收購一頭200斤的病死豬只要400元左右,但是處理之后,可以8元/斤左右的價格賣出去,收益高達300%-400%。”
或許,這就是史璞教授在河南電視臺的節目視頻中,看到一些不法商販將已經深埋的死豬挖了出來的玄機。
(本報記者石玉對此文亦有貢獻)